一同坠落

Batfam‖J中心-颠倒世界（四）

（迪克专场）

预警一下对话很多，有关于理念一类的东西都是我自己一些片面的见解，为了增加杰森对这个宇宙的认同感从而帮他恢复这边的记忆。

有看到不认同或觉得不妥的地方可以和我提，但其实我个人观感是这样啦，以后观念性的东西就少了！

+背景：参照片段-J-6，算是前篇。主世界杰森陶德在一次任务意外中被拉入另一个世界。这里黑白逆转，他在一个冷冰冰的巨大基地中醒来，迎接他的是哥谭地下帝国的王之家族。

——他曾又爱又恨的家人，用令他毛骨悚然的热情与狂欢，庆祝着‘他’的醒来。

+备注：黑暗风清水沙雕(？)OOC，无黑化，新世界大噶本来就是黑的。

 

+CP倾向：J中心

  

+PS：（补充）设定有些更改，还是黑白颠倒，但善恶不变，变得是行事作风！看我怎么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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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1

似曾相识的窒息感。

属于另一个人的吐息规律地打在他的嘴唇和下巴，炽热的体温和手臂紧紧相贴。

杰森毫无理由的相信，如果不是自己的被子边角被压在身子底下，这家伙绝对会跟上次一样和他死死贴在一起。

“迪克。”

青年拧着眉毛睁开眼，和笑若弯钩的蔚蓝双眼对视。他们相隔的如此之近，对方和他枕在同一个枕头上，额发都交织在一起，看神情已经醒了有好一会儿。

他的便宜大哥——杰森记忆里的那个，他下意识没有用原来这个词形容——极少会跟他如此贴近。除非他们扭打成一团麻花，那还是二代罗宾时期的事情，杰森会用头锤或者口水来让格雷森认识到小看他的错误。

他很，近乎是厌恶的不适应这个过分粘人的家伙。

杰森恶狠狠地骂了一声，伴随毫不客气的一脚：“FXXK，从我床上滚下去！你他妈什么毛病！”

他没问对方怎么进的他房间，明明他都上了锁。迪克也没有躲这一脚，顺着力道咕噜翻了个圈跃到地上（“怎么做到的？？”）张开手臂感谢观众。

“小翅膀～早上好呀，今天家里没别人，我带你参观基地吧！”

“这不是小红的活？况且这跟你睡我床上有什么关系？”

迪克愣了一下。杰森已经从床上坐起来换衣服，他站在一旁看着，一边膝盖落在床的边沿，上半身前倾过去，在青年的手臂拽住卫衣衣摆落下时将手掌压到对方的肩膀上。

语气好不喜悦：“小红是提姆？你俩关系这么好的吗——”

“你在不高兴什么，迪基鸟。”

杰森不耐地瞪了他一眼，受不了那种虚伪的腔调，比直白的冷嘲热讽还让他膈应：“我在我的世界跟谁关系好，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没办法，要是真的质问，你只会觉得被冒犯了而更生气吧？

迪克笑而不语，替弟弟整理好帽子的褶皱，差点被一手肘顶到胸口。

杰森去洗漱时，他站起来围绕着房间转了一圈，做了几个伸展动作，跳起来把墙上一个相框摘下看了看，兴趣寥寥。

堆砌的布鲁斯的东西太多了，一想就知道是谁的主意。爸爸最高那一套对杰森的杀伤力总是很大，即使这个房间到处都是临时布置的痕迹，某个小混蛋还是要摆上点让他不爽的元素，生怕气不死他。

弟弟都是债啊。迪克仰头叹息，或许仰的弧度足够惊人，让他能看见杰森的倒影由远及近。现在上下位置颠倒了，湿着几缕发丝的大男孩儿俯视着他，坏心眼地把水珠子甩到他脸上。

有一滴，迪克看着从杰森的眼睫上滴落，落到他的眼里。不愿意眨动的蓝眼睛倒映出年轻的面庞，任由“泪水”滑出个柔软的弧度。

真好看，笑容再度攀附上他的脸：“我带你嘛。我专门请了假，全家就我最闲哦。”

“随便，我也不怎么想参观。”热乎乎的掌心托住迪克的后腰，把他扶了起来。

记忆里总是整洁精致的庄园，在杰森的眼前展现出另一种灰暗的色调。

迪克带着他在二楼打转，推开一个又一个房间的门，曾经能当做探险游戏的行为只剩下面目全非四个字。

“你们不住在庄园？”

终于在书房找到点熟悉感的杰森边拿着本书随意翻阅，边有些不敢置信的问着旁边的人。

迪克倚在墙上，似乎不怎么在意墙体表层的灰尘，抱着手臂微笑看着他。他好像很喜欢这样看着杰森，会看着看着露出很温柔的笑容，有时会突然抬手想做点什么，碍于杰森目光里的警惕缓缓收回去。

他笑道：“庄园很难做到整体武装。韦恩家暗地里的身份大部分人都知道，为了以防万一。”

“太阳底下无新事。我还以为我看到了哥谭版刺客联盟。”

“哈哈哈哈别这么说，哥谭内我想还没人敢这么做。”

“为什么？”杰森合上书，刻意用一种戏剧样的语气：“人人都爱蝙蝠？”

“嗯……你猜怎么着，人们爱财富，爱权势——”

鸟儿踮着脚向前行了两步，托住另一只鸟儿的手。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他们相携着如同舞池里的男女转了半圈，迪克的背靠在书架上，心满意足地捏捏弟弟的脸——没有泡过池子的身体，终究被幼时的营养不良拽住了脚步，现在杰森可还比他艾着半个头呢。

在杰森脸上的红晕转变为恼怒前，他一只手向后挑起某本书的底子，抬起三下，往后一推。

“——可他们总是臣服于生存的刚需。”

“杰伊，欢迎回到游乐场。真怀念啊，当年第一次发现这里的你，和现在的表情一模一样。”

另一个宇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把他狡黠的小狐狸塞进伊甸的笼子，还想缝上皮毛假装懵懂的羊羔？

血腥味，嘶哑的求饶声，冰冷的器具反光与低沉声调的审问。

漂亮的蓝眼珠氤氲开迷茫与震惊，是迪克不喜欢的神情。他靠近他，指尖沿着手腕内侧摩挲至与对方十指相扣，杰森的体温还是偏凉，这让他把对方的手从半空拉下来的同时忍不住又把人往怀里拢了拢。

或许不该先来这里？杰森看上去好像很难受，麻烦了。“是达米。有时候大家懒得走基地的程序就从这里下去，今天还是别打断他了吧？我带你去基地转转。”

“……”

杰森感觉到有什么从喉咙里要翻滚上来。

他没有动，在挣开迪克不算强硬的牵引后，他上前两步朝长长的甬道看下去，正对上听到动静过来张望的达米安。

男孩儿看见是他，原本有些不耐烦的神色僵了僵，嘁一声，离开了杰森的视线。

某个刚刚还在惨叫的家伙彻底静音了。少年的催促传来：“快点，别影响我的任务。”

这一幕多么像刺客联盟。

他住在那里时，往来的刺客拎着滴血的刀刃，受刑的、杀人的，荣耀总和死亡息息相关。

可那是中东，那不是哥谭，下面的是他弟弟，不是随便哪个刽子手。

“在哥谭搞私刑，这和那些黑帮有什么区别？你们甚至还让达米安——”

达米安的不满抗议他不想听。杰森看着眼前的人，迪克的表情看上去那么平静，若说非要有什么触动，可能还有对他的，心疼……？

操，操他妈的狗屎的心疼。

“我要见布鲁斯。”

杰森试图冷静的要求。

“布鲁斯去开会了，小翅膀。”

迪克的语气亲昵自然，他不再去尝试更亲近的动作，而是先边跟另一个弟弟道歉边合上通道的门，然后拿来个椅子给他们二人坐。

“我可以开通讯器，你想跟我聊聊吗？关于你看到的。说起来我还不太了解另一个宇宙的情况，提姆只提到些大概的比如名字一类的差别，我听说另一个布鲁斯是蝙蝠侠？”

杰森沉默片刻，他一般不是负责主张谈话的那个，但不代表他就不会表达：“蝙蝠，在哥谭意味着什么？”

“王。”

答案来的快且肯定。

“任何方面？”

“任何方面。你能想到的，政治，经济，好的坏的。一个城市该怎么管理，哥谭就怎么管理。”

“布鲁斯是市长？”

“用他的话说都可以。反正享受权倾朝野的家伙不会来哥谭，草包又不抗拒白捡的地位。”

“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啊。

迪克露出很孩子气的牙痛表情。他不喜欢回答这个问题，显而易见，但他没有拒绝杰森。

“你想听什么呢？我们是人，杰森，我们是家人。除此之外的身份大多无关紧要，政客？执法者？老板？我真不喜欢这么说，但我们顺应罪恶，操控罪恶，如果能让城市变得更好，那我们无所不用其极的消灭罪恶。”

迪克本想缓解气氛的打趣两句：“宝贝，你的表情像是我们本该当普度众生不染杀孽的善人，告诉我不是这样的好吗。”

杰森的沉默让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迪克难得怔住，他抬起一只手捂住半边脸，喃喃：“上帝啊，难怪你的反应这么大，小时候你只是在当时震惊了一下。可那该怎么做？哥谭的法律如同僵尸裹布，正义寸步难行，教堂都已经物理超度了，那个宇宙都是神仙下凡吗？”

如果可以，杰森真的很想把这段话录下来给那边的迪克听听。还有蝙蝠侠。

“我们。”他有一瞬间在犹豫，是否应当以他的角度去叙述这一切。因为杰森深知即使自己尽力公正，他与蝙蝠侠的理念之差别仍会让他的语言无可避免的渗透进自己的态度。

这会让他像个只敢背着当事人说坏话的胆小鬼。

可迪克的眼神安抚了他。这个在他童年时令他向往又轻易将其打碎的青年，此刻给予了杰森足够的平等和宽容。他的目光，似是看透他的挣扎，以静默告诉他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讲，无论何时，无论多久，我都愿意做你的听众。

因为你爱你的兄弟吗？

杰森晃神，然后避开了迪克的目光，开口：“我们，不杀人。蝙蝠侠不插手结果，不玩弄政权，他认为义警本身并不是一个值得推崇的正当职业，在哥谭的罪恶沸盈时我们恐吓那些人们无法反抗的危险源头，等到哥谭走向正轨我们就会消失。”

“所以义警不能走上舞台，因为他们终将离开，而真正能有所作为的只有也必须是普通人。”迪克恍然大悟。

但他的疑惑好像没有被打消：“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我们每个人都有相应的知识储备，而抛却义警、当然这个词听上去还是挺酷的——抛却义警的身份，为什么不能去做这些事？如果布鲁斯韦恩本身不是蝙蝠侠，他难道还会介意利用韦恩家的财富帮助家里人吗？”

没有如果。

多可笑，杰森有些荒谬的想着。一个世界的布鲁斯竭尽全力的拽住哥谭，为了原则不惜将自己和自己的孩子搞得遍体鳞伤。而另一个世界的蝙蝠家族却在问，何必呢？

“他伤害你了吗，杰伊？他为这些事伤害了你，又或者指责了你，他有这么做吗？”

迪克没有等上一个问题的答案，他只关心他在乎的，对蝙蝠侠的对错不予置评。

如果换个人在这里，可能已经委屈的泪流满面。他在另一具身体里，而他自己的身体上还有新鲜到没来得及愈合的伤口，有他的父亲给他的，有他的兄弟给他的，层层叠叠，而他的心里某个角落早就千疮百孔，伤害二字怎能概括？

但，是杰森坐在这里。他曾经或许也觉得不可理喻，几度被他的家人带给他的伤摧毁到爬不起来的地步，但都这么久了，要说他看不透这错综表里，那是小瞧杰森陶德的本事。

“我是法外之徒。”他甚至能笑着说出这句话，他想到了他的法外者，那是杰森第二个家，“其实我认可他，因为坚守规则往往比破坏规则难上很多，若是谁都去杀自己认为罪恶的人，那法律和制度必将荡然无存。我也理解他，因为我是世俗眼里的疯子，是没拴绳索的拉萨路之子，我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像神经病嘴里的我很正常。”

我就是那个，被送进了神经病院，结果对此百口莫辩的假病人。我不发疯时我的医生会提防我的病情，我发疯了他只会理所当然的用Plan ABCD阻止。

我认清了这场命运的玩笑，而在不久之前，我还在尝试跟这种命中注定和解。

“为什么他们会派你来说服我接受这个，你这个迪克脑袋连老蝙蝠都吵不赢，还不如派提姆。”

“哼。”

那双蔚蓝的眼睛沉淀下来，杰森轻快的想，他终于撕下那张浮夸的皮囊，让黄金男孩又一次剖开胸膛，露出阳光下的暗影。

“他一定伤你至深，甜心。我不知道布鲁斯有没有那么想过，但从始至终我只在哥谭学到欲行其道，勿论善恶。我们都只是普通人，想要托起个庞然大物，就必须借助更多的力量，遑论手段。”

当我同时是光和影，我便在这混乱世道里无所不能。

“因为他会看着你/我。”

两人同时说出这句话。

这一刻，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杰森找到了那个分叉口，蝙蝠侠把自己比作一把手铐，把原则当钥匙。而蝙蝠把一切化作利刃，他自己来当刀鞘和锁。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同样是那个通道口，小小的男孩儿第一次嗅闻着扑鼻的血腥气有些惊慌，这时一只手按住他瘦弱的肩膀。

那个人让他去看，去听，去接触这世界最真实的黑暗，‘若你真想做点什么，你就得驯服它，而不是顺从它；要控制它，而不是惧怕它。’

‘■■■，因为我的无能，我无法阻止你步入这个时代。但你要明白，撕碎这片黑夜，永远不意味着撕碎你自己。我允许你出发，前提是向我保证你会回家。’

他看起来是多么无力脆弱啊。那个男人明明最厌恶成为等待的那个角色，可他却选择了成为这条路的开拓人，并放任他所爱的奔向他可能触及不到的地方。他将哥谭攥在手里时有多么不近人情，放飞鸟儿时就有多么心惊胆战。

所以我才想要回来，哪怕粉身碎骨了，也要把手伸向家的方向。因为这把锁身上任何一道裂痕都不该源自我，我爱他一如他爱我，我要回家，因为他永远是我的归宿。

不知不觉间，杰森的脸上已然被泪水浸透了。

迪克将他拥在怀里，轻轻拍抚他的背脊，低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你回家了小翅膀，这世上再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害你。

杰森感觉有点疲倦，尽管他并不想睡觉，仍在迪克的肩膀上闭了会儿眼睛。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兄长笑弯了眉眼，冲房间里隐秘一角的监控比了个一切顺利的手势。他的声音仍然那么温柔，但他的目光，势在必得。